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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5月26日

蝶翅光阴

●赖永亮

微风中,暖阳下,一只五光十色的蝴蝶久久地停歇在窗台上。那斑斓的翅膀微微翕动,细长的触须轻轻颤动,似乎欲言又止,满含依恋与不舍……年幼的儿子突然眼泪汪汪动情地说:“妈妈,别赶它走,一定是外公来看我们了!”心底的防线瞬间坍塌,眼泪便如阳光般纷纷洒落……

黄昏的院坝,宽阔洁净,几只翩翩飞舞的蝶儿,结伴而来,时而快乐地追逐嬉戏,时而悠闲地停歇在院落边的花丛中。

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,举起网兜,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只栖息在花瓣上的五彩蝶儿,网落下去的一刹那,蝶儿扇动着彩色的翅膀,狡黠地飞走了,还得意地扭头挑逗着,似乎在冲我们示威:“来呀,来抓我呀!”

我和姐姐不甘心,重振旗鼓,与蝶儿斗智斗勇。无奈蝶儿们都修炼成精了,一个个老奸巨猾。周旋了几个回合,我们已被折腾得筋疲力尽,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,像泄了气的皮球,早已没了最初的精气神。蝶儿们却似乎越战越勇,愈发神气活现、得意洋洋。

“别泄气,爸爸来!”阳光下的父亲穿着洁净的白村衣,帅气得如英雄出场,他手起网落,那只得意忘形的金色蝶儿就罩于天罗地网之中,它拼命挣扎,父亲迅速地收拢网口。哈哈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看你还得意?小样!

我欢蹦乱跳地提着网兜,兴致勃勃地跟在父亲身旁。父亲显得那么高大、帅气,柔和的阳光洒落在他瘦削的脸庞上,泛着温暖的父爱的光辉。我小小的心儿欢欣雀跃,满满的幸福似乎要溢出胸膛。

“妈,快看!外公帮我捉到的蝴蝶好漂亮!”儿子兴冲冲地举起网兜,网口被紧紧地扎住,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里面扇动着翅膀扑腾。儿子那张写满兴奋与激动的小脸蛋在阳光的映照下,格外明媚生动。

“外公,外公,快来教我做标本!”儿子兴奋地嚷嚷着,跃跃欲试。父亲满脸的慈爱与宠溺。我静静地坐在一旁,微笑着看这位精瘦的老人有条不紊地指挥儿子准备大头针、展翅板等,看他极耐心地教儿子订针、展翅、烘干、贴标签、放防腐剂……小家伙一脸的依恋与崇拜,屁颠屁颠地跟着外公,手忙脚乱地准备材料、制作标本。

阳光温柔地栖息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,栖息在他们亲密挨着的脑袋上,栖息在我温柔的眼里。心底的柔情与暖意便如大海涨潮般铺天盖地地涌起,直到涌出我的眼眶,湿润了眼睛。那温馨快乐的一幕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,多年后,仍清晰如昨……

眼前的那只蝶依然美丽地栖在窗台上,栖在我潮湿的目光里,栖在儿子怀念的目光里……

快乐的时光,最爱的亲人,其乐融融的相依相守,在蝶翅的扇动中渐行渐远,最终离我们而去。而那些美好的回忆,暖暖的思绪,如轻轻扇动的蝶翅,在记忆的深处翩翩飞舞,永不停息……

蝶翅光阴,是美好而短暂的。那种光阴那种爱,虽然在时间的长河里短如浪花转瞬即逝,可留给我们的温暖与芬芳却是永远的,让我们每一回首,生命都有爱与力量的来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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